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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全美利坚人民能看到一则独特的广告。
一个头秃嘴大的男人在电视里挥臂乱舞、疯癫狂吼:不要500!不要1000!只要99元,Windows1.0抱回家!
这个男人叫史蒂夫·鲍尔默,微软前总裁,电视购物时代洗脑广告的始祖。当时,鲍尔默在微软担任业务经理,声嘶力竭地为刚发布的Windows1.0版吆喝带货。
广告中,鲍尔默夸张魔性的语气和丰富的肢体动作,如同改革春风,引无数后辈竞相模仿。
内地人第一次接触“电视购物”的概念要从1992年说起。那年,北京台的《电视商场》节目里诞生了一对百姓媳妇和大众女婿,称得上购物节目的初代带货达人。
只不过,那时候电视购物还不火,谁也没想过这种新型的购物方式会给中国人消费方式带来多大的改变。那一年,李佳琦出生在湖南岳阳,谁也不会想到日后他会成为网红直播界的“口红一哥”。
在群魔乱舞的电视购物时代里,涌现了一大批表演天才,其中,以“侯总”一派最为出名。
2007年,在网络十大红人里有个台湾人,叫侯兴祖。当年,跟他并列网红榜的有红人有:“吃了22年脑白金的男人”史玉柱和“拍虎农民”周正龙。
有人说:2007年,你可以不看快男和超男,但一定要看“史上最牛广告人”侯总的电视购物节目。
侯总,本名侯兴祖,人称广告界的金马奖影帝,因其在购物节目上展示的天才表演而出名。
网友们自发组织粉丝团,外号“猕猴”。那段时间,每到深夜,大批“猕猴”猫在电视机前,仔细揣摩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侯式语录,一顿狂笑,但他们绝不会自掏腰包去买下这些东西。
侯总作为卫购咆哮派的创始人,在仔细钻研了鲍尔默的营销秘诀后,再创鲍尔默式广告2.0版:不是9980,只要998!
侯总喜欢坐右侧,表演时动作幅度过大,容易伤着同伴
类似“顶级奥地利八心八箭水晶钻”经典广告词直到如今都在被网友们恶搞。
在节目里,侯兴祖总是激动无比、声嘶力竭,操着一口台湾腔,发挥百分之二百的金马奖最佳男演员演技实力,用痛心疾首的表情和语气向观众们解释“好货贱卖”:现在不卖就亏大发了。
2001年,一款名叫“劳斯丹顿”的手表品牌找到了侯兴祖。
“劳斯丹顿”号称手表界的劳斯莱斯,“劳力士”和“江诗丹顿”的私生子。
当年,侯总正在东森购物台主持节目,这款“世界著名品牌手表”第一次登上节目不过1个小时,就创造了1300万台币的销售额,侯总一鸣惊人。
侯总祖籍山东郓城,跟宋江同乡。由于家境不好,只念完初中就辍学了。起初跟着工程队做水电工,转行销售后,还跟人合伙开过瓦斯公司。
后来,被一位做手表珠宝生意的大佬赏识,事业慢慢有了点起色。侯总是被他哥向祖领入电视购物这一行的,当时,侯总他哥在东森购物频道已经年薪近百万,有“东森购物一哥”之称。
侯总深信“好鞍配好马”,上节目时的一身行头是绝对的高级配置:KENZO西装、2000多的衬衫,带着LV的公文包,这样才够得上档次。
在粉丝们眼中,侯总的表演有种独特的“凌乱美”。
一顿大吼大叫后,扭着性感小分头悲愤无比地侧过身去,摆出一张臭脸,好像别人抢了他心爱的东西一样,实际是暗示价格低到离谱:真是亏本啊,买这个价格我都觉得肉疼。
当旁边的主持人还在对商品极尽吹嘘,抓破脑袋编出溢美之词时,侯总会在突然间失控: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这时候,还需要加上一些愤而摔笔的动作展现“好货贱卖”“为了替观众省钱”的真情。
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情绪递进、微表情转换一气呵成,一档购物节目生生地变成了一处引人入胜的肥皂剧。
侯总在节目中夸张、下贱的表情,直叫电视机前的观众欲罢不能。
为了让观众感受到商品高配的质量,侯总总会加一些现在看来像是玩笑般的表演。
用电钻、刀片狠狠打磨手表,只为了证明这块法国蓝宝石镜面真的很耐磨。
在节目最后,侯总一定会告诉你:只有39只,赶紧买,再不买就卖完了。
不过其实别太担心,侯总为万民谋利,与甲方据理力争,手上总有卖不完的39只表。
按理说,侯总是衬托商品的绿叶,却靠着人格魅力,意外走红。被邀请上《康熙来了》,被称为“嘴巴达人”。
从那以后,经常有人说侯兴祖要进娱乐圈了,不过侯总很不屑:
刘德华的经纪公司曾找过我,但因为角色不合适被我拒绝了。
这句话是真是假,也就只能见仁见智了。
侯总能火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开创了电视购物的一种新套路。
在节目上敢“撕心裂肺地嚎叫”也是一种本事,能做到的基本上都火了,比如说足球圈的黄健翔、疯狂的英语一哥李阳,都创立了自己的嚎叫商业帝国。
在一个朴实无华的年代,嗓门大真的很有用:侯总的“嚎叫”满足了21世纪初的娱乐G点,全民娱乐需要侯总。
但随着广电总局的紧箍咒,电视购物里“叫卖式”夸张被逐渐禁绝,最后一次看到侯总露面还是2009年,在江苏卫视的综艺节目《周末不加班》中,侯总在推销自己时突然跪地,让人印象深刻。
不过在电视购物时代,“侯派”销售被众多内地电视购物节目模仿,百花齐放,专供普罗大众娱乐消遣。
在电视购物时代,还有一位“专家式”网红。
一个在数年间辗转多家卫视的养生讲座,身兼9个专家身份的“专家”。
她叫刘洪斌,中央戏精学院著名表演艺术家。
她是苗医拔痰定喘绝技传承人。
来自北大高等学府的专家。
又是出生于中医养生保健世家的高级营养师。
还是“为女性带来福音”的祛斑专家。
你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叫“刘洪斌”。面具戴的太久了也摘不下,估计连她自己都忘了真名是什么。
镜头前的刘洪斌侃侃而谈,不同的服装就代表不同的身份,苗族服饰下的苗医传人、套在蒙古长袍脸谱之下的蒙医、穿着正经西装后又成了高级专家。
在不同身份、神药之间切换自如,和主持人谈笑风生。年轻人未必知道她,但要是问问你家爷爷奶奶,他们大概已经无数遍地看过她的节目。
节目里“刘洪斌”总是语出惊人死不休,堪称华鹊在世、真宇宙级医学大牛、全能治疗鬼才。
要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记得找她:男人坚持吃天山雪莲三个月,你就能成为钢铁硬汉,每夜精力旺盛。
她对拄拐的风湿骨病患者说:只要用了她的药,不用手术,当场直立行走。
刘洪斌成功抓住中老年观众信息闭塞、爱捡便宜的小心思,渲染产品的神奇功效,在专家身份的加持下,配合主持人的卖力配合,俘获一帮老年粉丝团。
其实,无论是侯兴祖还是刘洪斌,都靠“爱演”出圈:一个扮小丑,一个装专家。
上周,罗永浩怀揣着“交朋友不赚钱”的信念,第一次直播卖货。坦白说,这场直播看得人昏昏欲睡,若不是为了看罗老师推荐的刮胡刀,绝对不想看到最后。
罗老师和侯总一样,都算第一代网红,但相比大前辈侯总,罗老师这个新人还是放不开啊。
说到底,罗老师没有将自己洗脑,让自己觉得正在做一项伟大的事业。过于含蓄内敛,还达不到侯总、刘洪斌“没有脸”的境界。
不过,或许这次直播只是像他说的:实在不行了,来次“卖艺还债”。
*文章图片均来源自网络
*本文参考资料:
[1] 青岛早报.(2007).《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侯兴祖》
[2] 成都商报.(2007).《红人侯总“笑果”堪比赵本山》
[3] 新浪女性.(2007).《锐话题之花舌广告红人侯总》
[4] 仙人JUMP.(2019).《暴躁的电视购物:从头坑到尾,不漏一滴水》
[5] 冰点周刊.(2017).《“神医”刘洪斌何以登上省级电视台》
马路有话说:
要想成为带货达人,还是要“超爱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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