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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嫡庶论十分的热,甚至还从其中演绎出了小妈文学和大婆教等等话题。
其实,如果把经济常识带入到红楼梦中,一切就好解释了。
红楼诸女,不仅嫡庶都有,囊括的类别还十分广泛。
主子小姐中,贾母、王夫人、王熙凤、贾惜春、林黛玉、贾元春是贵族家庭元配正室所生的女儿,除了地位和出身,还有从出生家里就给攒着的丰厚嫁妆。
算是红楼中一流中等,虽没顶尖、但也是十分好了。
贾珍继妻尤氏和傅通判那个嫁不出去的妹子傅秋芳是二流行列里的。
父兄官职不高,也没有世代相传的身家,嫁妆要按着出嫁时夫家的情况现匹配。
想嫁进高门,要么作妾,要么选择旁枝。
想当嫡系正妻就只能给大上十几、二十几岁有子女的鳏夫当继室。
像珍大奶奶尢氏就属于这一类。
那邢夫人不是也应在此列吗?
她是贾赦的继室,父亲也当过官。
邢夫人不在此列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过”字。
她父亲在她嫁进贾府时,早已故去。
所以,她只能勉强吊在二流末尾。
秦可卿位列三流,因为她不是京官秦业的亲生女儿。
是从善堂抱回来的养女。
所以,说她出身有异,很可能是某皇子血脉,是有可能的。
否则解释不了,婚嫁制度完全遵循封建礼法等级的贾家为什么会选择娶她。
贾蓉可是有爵位、家产可袭的宁国府独子。
傅秋芳那样的都不配嫁他。
珍大奶奶的两个异母妹子算是三流最末。
靠着母亲二婚,勉强蹭上了官家女子出身。
她们的生父是皇庄头,不在官的行列。
薛宝钗在贾家的小姐们中间最差,确不能分在二流或三流里,在当时的身份等级里还要再往后分。
仕家工商,可不只是说说的。
那是严苛的社会制度和难以逾越的封建等级。
在所有拥有自由人户籍的百姓当中,商籍最末。
但是比部分佃户和奴籍、乐籍等所谓贱民要高很多,在此算四流末等。
袭人就是宝钗跟丫环们之间的分水岭。
赎身归家的袭人,是平民。
如果他的哥哥成了大地主或者考上个秀才,她的出身甚至不比宝钗差。
没赎身,袭人就仍是奴籍,主子们手里有她的卖身契,她只能算主人家产的一部分。
但即便没赎身,她也比鸳鸯、琥珀、彩云、金钏、玉钏等所谓的家生子高一截。
因为她出身平民,全家只卖了她一个,她还有赎身出去的可能。
而那些姑娘们,父母兄弟全是奴才,正常情况下,是没有机会脱籍出府的。
就算是主子犯罪,她们能被扔出去发卖,不跟着吃挂落都算运气好。
晴雯的出身就是丫环中的垫底儿了,她是赖嬷嬷买进来的。
说她垫底儿不是说她的出身比奴才们还差,而是她孤身一人入贾府,身上担着替买主讨好买主的主子的义务,只要惹着了主子,不会有任何人护着她。
她才是那个真正如履薄冰的人。
比奴籍差的也有,那些小戏子转行的丫环们就是,她们是乐户,贱籍。
多数朝代,贱籍都是不能与外籍通婚的,哪怕对方是奴籍也不行。
只能同籍通婚,还不能改行、更不能科考,实惨。
那迎春、探春呢?
怎么不提她们?
迎春、探春都是小妾生的孩子。
也属于二流,比傅秋芳略低。
其中,迎春出身很可能比探春还好些。
按着邢夫人的说法,和贾家对迎春的安排,迎春的母亲很可能是良妾。
探春的母亲赵姨娘是婢女抬的通房,婢妾。
王熙凤也曾说过,不知道哪个不看出身的会得了她,又是哪个看出身的会错过她。
这个她就专指的探春。
为什么要有这么一说呢?
只是因为出身吗?
封建社会的嫁娶事宜,绝大多数都是家长做主。
成亲前男女双方面都没见过,才是正常状况。
那,是否结亲,要怎么选择。
其实,他们用的就是合伙开店的思维。
首先,二家是否门当户对。
处于类同阶级,可提供互补或相应资源,才是合作的基础。
其次,打听对方及其主要家庭成员的名声、近况甚至要看八字合不合。
选了地方,再看合伙人、看对方家人的风评条件,最好再看看风水怎么样。
这走的完全就是合伙人流程。
至于彩礼和嫁妆,那是双方的出资。
如果说今天的彩礼高,真的不妨对比下古代的贵族。
看看嫁娶双方拿出的财物,金额之巨,堪称家庭重担。
史书上,重臣被连累得房都不敢换、生活质量都不敢提高的记录时有出现。
那时的联姻,就是保证双方家庭更好延续的手段。
小家要好、更要利益大家。
此时代入嫡庶关系,就不难理解凤姐的话了。
一样是结婚。
身为家族嫡女带来的利益能跟庶女一样吗?
即便是良妾甚至贵妾,即使钱财上差不了。
那无形资产呢?
娘家能带来的地位、助力、和其他资源呢?
也都能匹配吗?
就像傅秋芳,若她的哥哥也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或者她也出身爵位人家的话。
她至于选了那么多年都嫁不出去吗?
再比如同样姓贾,也同样养在贾母身边的惜、探二春。
惜春的父亲是有功名在身的贾敬,活着,且有昔年同窗、旧交故友;
她的亲哥哥贾珍正承着宁国府的爵位、擅长折腾交友,人脉上不差;
贾、史、王三家和她母亲家族的所有成员,她至少可以按着辈儿上去直接叫人,对方绝对会认;
有个什么活动、宴饮,也绝对会递张贴子给这位新夫人;
嫁妆,除了贾母给的、她母亲留的、贾敬出的、宁国府还会至少再给她一份儿。
至少四份。
探春呢?
她的父亲是荣国府的二儿子,未来可能袭爵,从五品小官儿。
平日不爱交际,只养着一帮子清客解闷躲清闲。
她的母亲是父亲的通房丫环扶上来的小妾,平常要给正房太太端茶、倒水、打帘子;
想想作为丈夫陪她回门时的盛景:
面上对着当家太太王夫人叫娘,一抬眼打帘子、伺候茶饭的那个才是正经岳母。
什么心情?
放到谁身上能不难受?
她是说过王子腾才是她舅舅,可是,不论对着哪个亲戚,她真的敢上去叫人吗?
叫了,人家会理她吗?
更别说主动交往、指点提携了。
嫁妆,探春跟惜春也没法儿比。
赵姨娘,是带着全家人吃贾府。
凤姐等人顶多意思意思添添妆。
除了府里的份例,她能得的实在太少了。
而且就算府里出了跟嫡姑娘一样的份例,经手的凤姐儿和王夫人会不会克扣?
或者说,她们敢不敢克扣?
答案也是肯定的。
综上所述,凤姐儿才会说出那段话。
并且再三强调“有福气的”,因为,正常情况下,说亲时,对方是一定会再乎出身的。
因为那实在不只事关钱财。
有形资产还好说,再多再少的财务也都有个数儿。
社会认同和无形资产才可怕。
合伙开店,开店的目的还是只赚不赔,且一经选择绝不拆伙。
这样的前提下,你敢不细细衡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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