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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马卡洛夫
今年4月23日是中国海军的海军节，相信大家也在揣测那些可能会在阅舰式上出现的舰艇；但是现在距离谜底最终揭晓还有一段时间，就让我来跟大家聊一聊中国古代近代的阅舰式吧。
古代中国的阅舰式
中国古代的水师除了鸦片战争时期的满清水师外，其他朝代的水师都是很威风的。这一点我相信当时的日本同行肯定深有体会：毕竟从唐朝的白江口之战到明朝的万历抗倭援朝，大型战役中国的水师就没输过。我同样相信同时期的葡萄牙和荷兰同行也认可这一说法：这俩都至少被明朝暴揍过两次，葡萄牙后来好歹还通过行贿给地租的方式在澳门弄了个落脚点，而荷兰东印度公司直接让国姓爷郑成功打得签了投降书灰溜溜的逃回了巴达维亚。
我记得有一位著名历史老师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中国古代基本上没有海战，大部分都是江战、湖战。纵观中国古代水军史，大多数战斗都发生在内河、湖泊，少数能称得上是海战的战斗也基本都是在近海，所以历朝历代中国古代的水上作战力量只能叫舟师、水军、水营或者水师。中国真正开始搞海军那是1875年受了日本人刺激（1874年“牡丹社事件”日本人第一次侵台，满清和日本签订《台事北京专约》；满清赔付50万两白银并间接承认了日本对琉球的宗主权，日本撤兵）之后的事情，这个部分属于中国近代史（注：中国古代近代史的分界线是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今天就不展开说了。
威风堂堂、武功赫赫的中国古代水师，在阅舰式上的表现也是不同凡响。其中一个例证就是南宋文学家周密的《观潮》，这篇文章在中学语文课本里面有，原文如下：
浙江之潮，天下之伟观也。自既望以至十八日为最盛。方其远出海门，仅如银线；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杨诚斋诗云“海涌银为郭，江横玉系腰”者是也。
每岁，京尹出浙江亭教阅水军，艨艟数百，分列两岸；既而尽奔腾分合五阵之势，并有乘骑弄旗标枪舞刀于水面者，如履平地。倏尔黄烟四起，人物略不相睹，水爆轰震，声如崩山。烟消波静，则一舸无迹，仅有敌船为火所焚，随波而逝。
吴儿善泅者数百，皆披发文身，手持十幅大彩旗，争先鼓勇，溯迎而上，出没于鲸波万仞中，腾身百变，而旗尾略不沾湿，以此夸能。
江干上下十余里间，珠翠罗绮溢目，车马塞途，饮食百物皆倍穹常时，而僦赁看幕，虽席地不容间也。禁中例观潮于“天开图画”。高台下瞰，如在指掌。都民遥瞻黄伞雉扇于九霄之上，真若箫台蓬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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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经总要》中的艨艟图
（图片来源：wikiwand.com）
其中第二段讲述的就是阅舰式的场景，这其中除了有分列式外，还有实弹演习的环节：每年，京城的长官来浙江亭操练校阅水军，数百艘高大的战舰在长江两岸排列。（舰群）一会儿全速前进、一会儿分开、一会儿又会合，形成多种阵型。还有在水面上骑马挥舞旗帜、标枪和大刀的士兵，就好像在平地上一般（稳）。一会儿黄烟从各处腾空而起，看不见人和事物，（只能听见）水中有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爆炸声传来。等到烟雾消散水波平静后，没有看到任何一条（我方）战船的踪迹，只有被火烧毁的敌舰（靶舰），被波涛吞没。
这里面提到一种船：艨艟。这种舰只早在汉代就进入了中国水师的序列，据《武经总要*制度十一*水攻》记载：蒙冲者，以生牛革蒙战船背，左右开掣棹空，矢石不能败。前后左右有弩窗、矛穴，敌近则施放。此不用大船，务在捷速，乘人之不备。这种船顶上覆盖有生牛皮，左右开有桨孔，可以防御弓箭和炮石的攻击（投石机投出的石弹）。前后左右还有弩箭射击口和投矛口，一旦敌舰靠近即可发起攻击。属于攻守兼备且机动性极强的舰只，也是当时中国水师的骨干力量。几百艘艨艟在一起编队接受检阅、行进中变阵还能搞实弹演习、临了还能集体销声匿迹来去如风，展现了宋代中国水军高超的操舰技术、强大的团队协调能力和默契，也反映了当时的中国水军训练水平确实走在了世界前列。
《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第九十七卷》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个版本的艨艟
（图片来源：wikiwand）
其他的朝代也有类似的记载——还记得曹操那句“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于将军会猎于吴”吗？原文出自中学语文课本的《赤壁之战》，取自《资治通鉴*汉纪*卷六十五》作者是砸缸的司马光。
曹操的“八十万水军”，仅仅是电影就已经让人感到很震撼了
（电影《赤壁》剧照）
那会儿曹操确实有资本嘚瑟，课文里面孙权的长史张昭有这么一句：“刘表治水军，蒙冲斗舰乃以千数，操悉浮以沿江”。上千的战舰沿着长江耀武扬威的摆开，这个不分敌我不收门票的阅舰式既让曹操自己过了眼瘾又给了对面的孙刘联军极大的压力：就问你怕不怕？！
电影《赤壁》中曹军水军操练分船的场景
（电影《赤壁》剧照）
而且为了帮助手下的北方士兵客服晕船的毛病，曹军将各舰用铁锁和木头连接起来，用庞统的话说：别说人了，马都能在上面跑（《三国演义*阚泽密献诈书，庞统巧授连环计》统曰：“……休言人可渡，马亦可走矣！”）。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合适的出兵时机了。
曹操：且看我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电影《赤壁》剧照）
只是曹丞相手下谋士众多却没有诸葛亮这样的气象学人才，也没有做好港口的安保工作。威风凛凛的舰队让孙刘联军一把火烧得“樯橹灰飞烟灭”（沉船的遗物一直到上个世纪都没有捞完），自己也逃回了北方，终其一生也没能卷土重来。
曹操：别说了，我头疼……
（电影《赤壁》剧照）
下一篇中将介绍中国近代史中最高规格的阅舰式：1886年北洋海军阅舰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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