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围巾》

欢迎大家来到IT世界,在知识的湖畔探索吧!

整理储物间时，那条灰蓝色的围巾突然掉出来。毛线勾着经年的灰尘，在阳光里浮沉，像极了父亲总也拂不去的咳嗽声。

高二那年的深冬，我在教室外撞见等我的父亲。他的棉帽结着白霜，手里攥着叠得方方正正的围巾，袖口还沾着未拍净的面粉——他凌晨四点就起来揉面的手，此刻正笨拙地往我脖子上绕围巾，指节因冻疮肿得发亮。

“同学都看着呢！”我猛地推开他的手，围巾坠在雪地里。他弯腰去捡，后腰的棉裤磨得发亮，露出里面洗褪色的秋裤。身后传来细碎的笑声，我看见暗恋的男生正和朋友路过，瞬间红了眼眶。父亲把围巾塞进我怀里，没说话，转身走进漫天飞雪里，背影矮得像株被寒风压弯的玉米。

那天晚上，我在厨房听见父母的低语。母亲说：”孩子大了，嫌你丢人。”父亲咳了两声，金属汤勺碰着锅沿：”她爱面子，正常。”水蒸气模糊了玻璃，我望着他在雾气里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起小学时，他总把我举过肩头看烟花，胡子扎得我咯咯笑，围巾上永远有股温暖的面粉香。

后来我考上大学，父亲坚持要送我。在火车站，他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给你蒸了糖包子，路上吃。”周围的旅客投来好奇的目光，我接过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那上面布满开裂的口子，是揉面时被碱水烧的。他搓着手说：”到校别省着，该买啥买啥。”阳光穿过站台的玻璃，在他新染的黑发上镀了层灰，我这才发现，那些乌亮下面，藏着数不清的银丝。

工作后第一次带男友回家，父亲系着褪色的围裙在厨房煎鱼。男友走后，他小心翼翼地问：”这孩子爱吃鱼吗？我看他碗里剩了半块。”我笑着说：”人家是客气，现在谁还缺鱼吃。”父亲哦哦两声，把剩鱼端进厨房，再出来时眼睛红红的，像被油烟呛到了。那晚我起夜，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对着鱼缸里的金鱼发呆，手里慢慢织着什么——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给我织的围巾，针脚细密得能数清岁月。

欢迎大家来到IT世界,在知识的湖畔探索吧!

此刻我把那条灰蓝色围巾围在脖子上，毛线里还嵌着几粒细小的面粉。想起上个月父亲住院，我在床头给他剪指甲，发现他的手早已不是记忆中宽厚的模样，青筋凸起如枯树枝，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洗不掉的面屑。他忽然说：”这辈子没给你挣啥面子，尽给你丢人了。”我握着他的手，喉咙像塞了团毛线，那些年没说出口的对不起，此刻都化作眼眶里的潮意。

原来最深的爱，从来都藏在那些我们曾嫌弃的笨拙里。父亲的围巾或许不够时髦，却裹着二十载风雪里的温暖；他的关心或许不够得体，却是耗尽一生笨拙地想把最好的给你。当我们终于读懂那些粗糙表象下的深情，时光早已在他们身上刻满了沧桑。

愿你此刻能握住那双不再挺拔的手，说一句：”您从来没让我丢人。”毕竟这世间最珍贵的面子，从来不是别人的眼光，而是有人愿意用一生的笨拙，来换你一世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