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C代表委员访谈丨侯永志：从现代经济增长的逻辑和实质看2025年增长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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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全国人大代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研究部原部长侯永志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张一鸣

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设定了5%左右的预期增长目标。就如何看待5%的增长目标以及如何实现这一目标等问题，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独家专访了全国人大代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研究部原部长侯永志。

中国经济时报：如何看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设定的2025年5%左右的预期增长目标?

侯永志：设定2025年5%左右的预期增长目标体现了必要性和可行性的统一。

首先，设定这一目标是必要的。2024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接近135万亿元，人均GDP达到9.6万元。换算成美元，人均GDP达1.35万美元，与高收入国家的门槛线相差不足500美元。但这一水平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显著差距，我国发展的任务依然艰巨。为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和在2035年基本实现现代化，我国的GDP还必须以较快的速度增长。保持GDP的较快增长，也是扩大就业、改善民生、防范风险的需要。

其次，设定这一目标是可行的。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2025年经济增长预期目标为5%左右，有经济增长潜力和有利条件支撑。我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本身就蕴藏着广阔的发展机会。城乡之间、不同地区城市之间、大中小城市之间的基础设施状况都存在着明显的差距，要使全国的基础设施平均水平提高到东部地区省会城市的平均水平，就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也需要大量的钢铁和水泥。目前，我国的人均电力消耗相当于美国的50%左右，如果把其提升到美国的2/3.还需要建设大量的消耗化石能源或非化石能源的发电厂。在一些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领域，发展机会也会不少。

还要看到，我国具有把发展机会变成现实生产力扩大和增长所需要的系统性条件。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指出，我国具有显著的制度优势，有超大规模市场、完备产业体系、丰富人力人才资源等诸多优势条件，有长远规划、科学调控、上下协同的有效治理机制。这些都有助于推动发展机会变成现实生产力的扩大和增长。

中国经济时报：当今世界科技革命风起云涌，中国创新优势在不断积累，这对于我国未来发展意味着什么?

侯永志：从理论上或者从一般逻辑上说，现代经济增长的实质就是在一轮又一轮的技术革命推动下，分工不断深化细化、新部门新行业新产品不断涌现的过程。这一过程，从国民经济统计行业分类体系的变化中可以清楚地看得出来。

观察当下的中国，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如火如荼之时，我国人才已具有相当大的规模优势而且还在不断积累，创新已具有相当大的综合实力而且还在不断提升。2024年，全国普通、职业本专科毕业生达1059.4万人，超过许多国家的人口数量。我国专利申请量已连续多年排在全球第一位。新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与创新综合实力增长在时空上高度交集，不仅有助于我国抓住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机会，而且使我国有可能在许多领域成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引领者。更为重要的是，我国人口超过14亿人，超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的总人口数量。这意味着，我国可以展开范围更广、程度更深的分工，意味着我国涌现更多新部门新行业新产品的可能性巨大。

中国经济时报：中国应当如何把巨大的发展机会变为现实生产力的扩大和增长?

侯永志：把发展机会变成现实生产力的扩大和增长也会面临一些困难和挑战。从国际上看，在百年变局加速演进的背景下，来自外部的压力和冲击可能会加大;从国内看，在经济结构快速变化的背景下，一些潜在的矛盾可能会显性化。

应对挑战，化解矛盾，实现经济发展预期目标，关键是要不折不扣地落实党中央的既定部署，要实施好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所提出的一系列政策举措。

面对内外部挑战，要强化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和前沿性、颠覆性技术研发。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一个突出特征是资本和知识密集，推动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或者享受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带来的机会，需要高强度的、持续不断的物质和人力资本投入，需要更好统筹利用好全社会的创新资源。这就需要充分发挥我国的制度优势，统筹各方创新资源，汇聚各方创新力量，持之以恒地推动技术和产业领域不断取得新的重大突破。

在新的形势下，还要特别注重发挥好经济大省挑大梁的作用。习近平总书记3月5日下午在参加他所在的十四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江苏代表团审议时强调，圆满实现“十四五”发展目标，经济大省要挑大梁。广东、江苏、山东、浙江等经济大省不仅地区生产总值占比高，而且科技和人才资源富集，创新创造能力强，产业集群优势明显，他们是巨大的新市场空间所在，也是供给量的增长和质的提升的强大动力源。经济大省有条件通过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在把发展机会变成现实生产力的扩大和增长上作出更大贡献。